张广祥 | 我是“老前辈”

【往期回读】

我是“老前辈”

张广祥

我忽地成了他人口中的“老前辈”！人生苦短，譬如朝露。后辈变前辈，弹指一挥间。当然，我只是年纪大而已，与经验、学识、道德等无关。但，“父母在，不言老。”承认老，是基于年龄；不言老，是基于心态。

前时，学校举办个建设“四有”好老师团队的所谓沙龙的活动，硬是被“训诫”了一个多小时，仿佛我等是个十足的毫无理想信念、道德情操低劣、不学无术、麻木不仁之徒。

这也就罢了，我本是草民，自然向来有被“草菅人命”的份。活动上，有一个词却又大大刺激了我。几位领导提及老教师要带动年轻教师、年轻教师要多学习老教师时，列举了老赵、我等，称我们是“老前辈”！

我顿时惊悚起来！

方鸿渐造访苏小姐，初次见得娇小女孩唐晓芙。后者尊称他为老前辈，方鸿渐抗议道：“这可不成！你叫我‘前辈’，我已经觉得像史前原人的遗骸了。你又何必又加上‘老’字？我们不幸生得太早，没福气跟你同时同学，这是恨事。你再叫我‘前辈’，就是有意提醒我是老大过时的人，太残忍了！”

的的确确太残忍了，我忽地成了他人口中的“老前辈”！

人生苦短，譬如朝露。后辈变前辈，弹指一挥间。

想来，我儿媳妇未进家门，孙子未添呢！

想来，我童心未泯，自觉玩趣不减呢！

想来，我仍旧好发牢骚，骂爹骂娘呢！

不知不觉，我竟成了前辈而且是老前辈了。

又查百度百科，“老前辈”一词作如下解释：清朝翰林对比自己早五科入翰林院者的尊称；特指对同行中年纪大、资历深、经验多的人的尊称。

看来，我还是担待不了“老前辈”的称呼。最多，我只是年纪大而已，与经验、学识、道德等无关。难怪，要被拉过去进行“四有”思想改造。

年纪大，是事实了。我，1968年出生，今已53岁，再过三四个月，54岁。

人过50岁，确实是老了。

比如觉头。睡眠明显减少，时常5点便醒来。而实际上，困意尚浓，想继续睡，但就是骨碌碌睁着眼睛睡不着。想归想，好似想做官，想牵手女明星，想是白想。

比如爬楼梯。年轻时爬楼梯，身体和灵魂和谐统一，如今爬四楼上课，灵魂在四楼，身子却在二楼。

从年龄、身体来看不得不承认，我是个“老”的人了。

但方鸿渐父亲曾有话训诫儿子：“父母在，不言老。”初读该句，便觉惊警深邃，至今言犹在耳，念念不忘。如此，怕是又不能妄言“老”字的。

事实上，承认老，是基于年龄；不言老，是基于心态。

不言老是一种大度，是一种淡定。近代外交家顾维钧夫人严幼韵在她110岁时说：“每天都是好日子。”我们为何不能拥有这样一份年轻的心态呢？齐白石老先生90岁那年，指着自己70岁的画像对身边的人说；“看，我年轻时画的多好！”70 岁时正年轻，90岁自然尚未老，这就是老先生对“心态年轻”的诠释。

不言老也是一份责任，一种担当。既为人子，当止于孝；既为人父，应止于慈。而今，父母鬓染霜雪、步履艰难，儿子单身一狗、工作未定，上养老下抚子，责无旁贷，不言老当是最好最简单的选择。